近日，江西瑞昌市第一中学一老师因3名学生未填报清华北大，怒斥其“以自我为中心”“完全以一己之心填报热门专业”，认为其是“教育的失败”，“将以失望解散”该清北团队合作微信群。
7月7日夜里，该校发布情况说明。
声明称，高考成绩公布后，漆某芳老师根据3名学生的高考成绩和与家长沟通的情况，建议填报“清北”相关专业志愿。7月5日，在得知3名学生未填报“清北”志愿后，漆某芳老师在微信群内发表了不当言语。
针对这一情况，瑞昌一中立即召开教师会议，漆某芳老师在会上作出了深刻检讨，充分认识到个人行为的不当。同时，学校进一步强调家校沟通纪律，要求老师强化考试招生正面宣传引导，充分尊重学生意愿，不得以任何方式干预学生的志愿填报。目前，学校和漆某芳老师已向学生及家长表达了诚挚歉意，争取他们的谅解。三名学生已按照自己的意愿填报志愿。
填报志愿到底听谁的？听老师的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
这个问题本不应该成为一个问题，因为只有一个原则：谁承担填报的后果，就听从谁的意愿。
学生选择清北还是其他学校，代表了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生走向，所有的后果都要由考生及其家长承担，自然应听从其意愿。相反，学生无论选择清北还是任何其他学校，并不影响老师的工作，他们该干嘛还干嘛。
如果学生上了清北之后后悔了，难道要老师来承担选择的后果吗？显然不是。
前阵子刚好有这样一个案例：一个上了北大护理学专业的考生最后做出了退学转考清华的选择。所有的后果、时间成本都由孩子承担了。如果人有“后眼”，可能这名考生就会做出完全不同的选择了。
按照学校的说法，目前三名学生已按照自己的意愿填报志愿。换句话说，三名考生最终都没有选择清北，而填报了“他校热门专业”。这件事情也算是顺利落幕，但我们的思考并不能停止，这件事情还可以延伸思考很多面向。
其一，这一事件反映当前部分学生及其家长的选择已经渐趋理性，而不再是非清北不上。
由于高等学校专业设置的问题，清北的本科招生专业里面也有不少在学生及其家长看来不那么好找工作的专业。这个时候，学生和家长就会陷入“天人交战”：到底是保学校还是保专业？
不同的学生及其家长就做出了不同的选择，人生道路自然也就不同。
之前其他人的选择结果恰好证明了这一点：选择其他名校热门专业的同学也获得了较好的发展，而一些选择了清北的人要么退学再考、要么在后面的不同求学阶段改换专业，另谋出路。选择清北，并不代表人生从此坦途。前面的人已经为后面的人展现了选择的后果。
其二，这一事件背后反映了部分地区对高中学校及其教师评价体系的功利化与单一化。
近年来，部分地区对高中学校及其教师的评价陷入了“唯清北论”的误区，一所学校考取清北的人数成为衡量该校当年高考成绩的主要指标。这肯定是一种功利化的看法。
实际上，从历年来“两院”院士本科毕业学校来源来看，“两院”院士的本科毕业学校极其分散和多元，甚至有部分院士毕业于一般本科学校甚至专科学校。
“唯清北论”的评价体系亟须改革。如何改革？近年来教育行政管理部门整治“高考状元”宣传乱象的治本之策给我们提供了借鉴。
前些年，“高考状元”宣传甚嚣尘上。教育行政管理部门双管齐下：其一，所有教育机构均不得宣传“状元”；其二，直接屏蔽排名极其靠前的考生分数，让考生及其家长都只知道大致名次。双管齐下，一举整治“高考状元”宣传乱象。
如今，要清除高中学校及其教师的“唯清北论”倾向，治本之策就是改变评价体系：一是，各校均不得再宣传其考取清北的学生数；二是以中考入学成绩为基础考核各高中的培养成效。评价体系改变，学校领导及其教师的“清北情结”自然消解。
有“清北情结”的人，还可以继续选择清北；更在意专业的，当然可以另投他校。
参差多态，才是幸福本原。
（作者陈良飞系澎湃新闻政治新闻部总监、港澳台新闻部总监，高级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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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良飞
